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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青（左二）与母亲叶露茜、刘德康（后）及两个儿子

刘德康是上世纪五、六十年代著名的芭蕾舞演员，也是舞蹈表演艺术家赵青的丈夫。两人联袂主演的大型民族舞剧《宝莲灯》，是一个时代的经典。

由于练功太狠，刘德康早早落下了一身伤病，药物的巨大副作用，让他患上了再生障碍性贫血。

1966年特殊年代来临，刘德康写大字报揭发妻子赵青，给她带来巨大的伤害和纠结。赵青为何没与刘德康离婚？

刘德康英年早逝后，赵青在单身6年后，与著名才子陈明远再婚。然而赵青的再婚生活，只维持了短短的3年多时间……

01

（解放前萧条的河北农村）

刘德康1934年出生于河北省安次县农村，父亲在中学当历史老师。刘德康的爷爷奶奶都是贫苦的农民，农忙时种地，农闲时去地主家打零工。

地主没有儿子，见刘德康的父亲聪明伶俐，提出收他为养子。

刘德康的爷爷奶奶求之不得，很快就将儿子过继给地主家，从此刘父的命运被改变了。

刘父中学毕业后，被养父母送到日本留学。学成归国后，他在家乡一所中学当历史老师。

刘德康的母亲是安次县农村人，两人1933年结婚，1934生下儿子刘德康。

1950年，在镇压反革命运动中，刘父的养父是地主，刘父又去日本留过学，被当作历史反革命逮捕入狱。

刘父一直在狱中服刑7年，于1957年病故。

父亲去世后，刘德康的母亲没有再婚，母子俩相依为命。

父亲被打成历史反革命时，刘德康刚16岁，一夜之间他成了师生眼里的另类，饱受白眼和歧视。

刘德康一心要改变出身，当兵无疑是最好的出路。1951年，他中学毕业后参军，后被分配华北大学舞蹈团，成了一名舞蹈演员。

（华北大学是中国人民大学和北京理工大学的前身）

刘德康长相帅气，身材挺拔，是团里的舞蹈尖子，被重点培养。

他积极追求进步，与服刑的父亲断绝关系，领导说他很有培养前途，并被送往苏联学习芭蕾舞。

1956年，刘德康被调入中央歌舞团担任舞蹈演员。入职不久，刘德康与赵青、徐杰、刘庆棠等舞蹈尖子，随中国艺术团赴南美洲的智利、阿根廷、巴西、乌拉圭访问演出。

刘德康与刘庆棠早年一起在苏联学芭蕾舞，两人业务拔尖，颜值、身材出众，像两株挺拔的白杨，格外引人注目。

（刘庆棠的妻子徐杰表演《荷花舞》）

刘德康与刘庆棠性情相投，又经常在一起练功，两人结下了深厚的情谊。

这次访问演出，刘德康、刘庆棠、赵青、徐杰分在一个小组。演出间歇，4个人经常在一起排练、探讨。

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，刘德康等人看当地芭蕾舞演员的演出。扮演“白马”的男演员，以一条腿为重心，连转13圈。

刘德康与刘庆棠看呆了，看完演出后，两人在招待所里苦练转圈，几次头晕倒在地上。

（刘庆棠《红色娘子军》剧照）

赵青与徐杰便给他俩找吃的，找水喝，4个人感情融洽。

在南美洲演出期间，刘德康追求赵青，刘庆棠追求徐杰，两对男女感情进展迅速。

02

演出归国后，刘德康本来想留在中央歌舞团，因为赵青调到了中国实验歌剧院舞剧团，刘德康为了与赵青在一起，也申请调了过去。

刘庆棠回国后，进入戴爱莲舞蹈学校学习芭蕾舞，后被分配在中央芭蕾舞团。而徐杰依然留在中央歌舞团。

（王昆夫妇与儿子）

中国实验歌剧院舞剧团位于北京地安门后海大翔凤胡同20号，王昆的丈夫周巍峙担任院长，副院长是鲁肃。

中国实验歌剧院舞剧团由一批年轻的舞蹈演员，和延安鲁艺的老舞蹈演员组成，年轻的演员是从北京人艺挑选过来的，以学昆曲起家，开始尝试演中国民族舞剧。

延安鲁艺的老舞蹈演员是舞校派，与年轻派有矛盾，经常发生摩擦。

刘德康与赵青两方都不介入，一心练习舞蹈，得到了团领导的重视。

（年轻时的赵青）

1957年，团里排演我国第一部民族舞剧《宝莲灯》，很多演员竞争男女主角。经过公平竞争，刘德康与赵青脱颖而出，同事都无话可说。

在《宝莲灯》中，刘德康扮演男主角“沉香”，赵青饰演“三圣母”。

刘德康与赵青进团不久就当主角，很多同事心里不舒服，等着看他们的笑话。

刘德康与赵青苦练舞技，决心一炮打响。赵青在父亲赵丹的介绍下，拜京剧名旦于连泉（艺名筱翠花）为师，跟随师父苦练京剧基本功。

共同的排练过程中，刘德康与赵青的爱情也瓜熟蒂落了。

（舞剧《宝莲灯》节目单）

1957年6月，舞剧《宝莲灯》在北京天桥剧场首演，引起巨大的社会反响。很多人背着铺盖，连夜排队买票，刘德康与赵青一举成名。

此后，《宝莲灯》剧组赴全国多地巡演，所到之处收获的都是鲜花和掌声。

1959年，刘德康向赵青求婚，她接受了。赵青从小由上海来北京学舞蹈，长期一个人漂在北京，吃了很多苦。当时她住在集体宿舍里，经常一个人感到很孤独，需要一个小家庭，遇事需要一个可以商量的伴侣。

（赵青在舞剧电影《宝莲灯》中饰演“三圣母”）

平心而论，赵青找另一半的眼光很挑剔。

赵青与刘德康恋爱之前，觉得自己的男朋友上帝还没有造出来，目前世界上还没有男孩子能配得上自己。

与刘德康共同排练演出的过程中，赵青的芳心渐渐被刘德康的帅气、柔情征服了。

赵青在自传《我和爹爹赵丹》中也写道：刘德康不是我最爱的男人，也不是我心目中完美的男人，我们是工作伴侣加爱人。

03

1959年8月15日，刘德康与赵青在北京领取了结婚证。他们没有办婚礼，双方家人没有来北京祝贺。当时刘德康没有积蓄，母亲给了他1000元作婚礼的开销。

（赵青与刘德康）

单位给刘德康和赵青在北京前门附近的大栅栏安排了一间15平米的房子，刘德康新买了家具和生活用品。

新婚不久，刘德康就与赵青发生了冲突。原来刘德康婚前向赵青撒谎，说自己不抽烟不喝酒，婚后赵青发现，刘德康烟瘾很大，酒量很大，而且几乎每天都缺不了。

赵青认为刘德康欺骗自己，无法接受。刘德康为了息事宁人，承诺戒烟戒酒，但背着赵青，他依然抽烟喝酒。后来赵青也懒得管了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刘德康看起来高高大大，但身体素质并不好。早年由于练功太狠，他身上落下了很多老伤，为了正常练功、演出，刘德康拼命吃止痛片。

药物的巨大副作用下，刘德康患上了再生障碍性贫血。

（赵青、刘德康《雷峰塔》节目单）

1960年，刘德康的身体就垮了。本来单位排演舞剧《雷峰塔》，安排刘德康饰演男主角“许仙”。

但刘德康因为身体原因，演出几场后退出了剧组。从此刘德康在单位被边缘化，成了可有可无人员，他不再饰演主角，偶尔在剧组跑跑龙套。

而赵青生性好强，对丈夫的事业很不满，夫妻俩经常发生摩擦，几次闹起了离婚。每次离婚都是赵青提出来的，刘德康坚决不愿意离，两人只得凑合着维持婚姻。

赵青在自传里明确写道：刘德康常年有病，我在事业上好强，两人在思想上产生了距离，几次闹离婚。我与刘德康根本不适合结婚，我的折腾让他折寿，如果刘德康不与我结婚，也不会早早离世。

（赵青排练照片）

婚姻不如意，让刘德康很消极，他迷上了钓鱼。由于无所事事，他握着钓竿在河边一坐就是一天。

1966年特殊年代来临，舞剧团的张世葳团长、作曲家梁克祥、歌唱家郭兰英等人，率先受到冲击。

刘德康顿时成了惊弓之鸟，他的父亲留学日本，是当作历史反革命被镇压的，早早在狱中病故了。

刘德康知道自己出身不好，担心自己重蹈父亲的覆辙。当时，团里的造反派头头组织大家开会，要他们检举揭发同事，跟坏人划清界线。

（赵青）

刘德康出于自保，写了一篇最长的大字报揭发赵青，字数达1000多字。

在大字报里，刘德康说赵青是“修正主义苗子”，是“黑线上的毒瓜”，表示要与赵青划清界线。

赵青的心在滴血，没想到自己的丈夫伤自己最深！她愤怒了，在家里与刘德康大吵大闹，要求离婚。

刘德康一言不发，任凭赵青责骂，不愿意离婚。赵青的心冷透了，恨不得当天就与刘德康办理离婚手续。

04

赵青（左）与继母黄宗英合影

第二天上午，赵青翻出结婚证，要拉刘德康办理离婚手续。拉扯中，赵青恶心呕吐。当时赵青已经怀孕4个多月了，如果与刘德康离婚，就得将肚里的宝宝打掉。

可赵青已经30岁了，母爱在心里澎湃，她不忍扼杀一条鲜活的生命，想将宝宝生下来。

痛苦的心灵挣扎过后，赵青选择了宽恕丈夫，决定维持婚姻。赵青的大度，让刘德康愧疚落泪。

1966年12月，赵青在北京生下了儿子立立。那时赵青已经没有了演出，成了一个家庭主妇，在家里照顾儿子。

（赵青）

刘德康身体不好，一直在服药，赵青还要照顾丈夫。1969年，两人的次子彤彤又降生了。

赵青与刘德康的感情一直很淡漠，赵青在31万字的自传里，关于丈夫的内容不多。她提到丈夫，总是称他“小刘”“刘德康”，没有一个亲昵的称呼，也没有美好温馨往事的回忆。

从这个角度来说，刘德康作为丈夫是悲哀的。

特殊年代里，刘德康有过飞黄腾达的机会。那就是刘庆棠担任文化部副部长后，权高位重，只要刘德康肯攀附，他被提拔是轻而易举的事。

特殊年代之前，刘德康与刘庆棠来往密切，刘庆棠经常去刘德康家抽烟、喝茶。刘德康有什么好烟，会给刘庆棠留一盒。

刘庆棠（右）与收藏家樊建川

1966年初，刘庆棠遭受冲击，被安排在单位院子里扫煤灰。刘德康经常安慰他，还两次给他带过饭。

刘庆棠当上文化部副部长后，不再主动与刘德康说话，但暗示过刘德康，只要他表现好，愿意提拔他。

身边人也对刘德康说：你与刘庆棠关系这么好，攀上他这棵大树，你也可以在团里当领导。

赵青非常反感刘庆棠，不准丈夫与他走得近。刘德康没有什么野心，不想卷入是非漩涡，便刻意回避刘庆棠。

刘庆棠（1932年-2010年5月2日）

中国实验歌剧院舞剧团与中央芭蕾舞剧在一个院子里办公，刘庆棠发迹后，安排工人在两个单位之间砌了一堵围墙。如此一来，刘德康很少见到刘庆棠了。

1970年，赵青被下放到河北省张家口蔚县部队农场劳动，刘德康因为身体有病，被留在北京。

应该说，刘德康对家庭还是有贡献的。小儿子降生不久，赵青去河北农场劳动，两个儿子都是刘德康与自己的母亲一起带大的。

赵青、姬麒麟《剑》剧照（摄于1982年）

特殊年代结束后，刘德康尝试过转型。1982年赵青主演的舞剧电影《剑》，由刘德康担任编剧，该片公映后，在80年代有一定影响。

1986年，刘德康因再生障碍性贫血不幸离世，年仅54岁。

05

丈夫走后，赵青带着两个儿子生活。才子陈明远年轻时就倾慕赵青，赵青重回单身后，他展开了追求。

陈明远比赵青大3岁，是上海人，文笔极佳，年少成名。特殊年代里，陈明远卷入伪造“伟人诗词”冤案，遭受迫害长达12年。

（陈明远）

直到1978年，陈明远的人生才恢复正常，回到中国社科院工作。

陈明远早就结婚了，妻子名叫管鹭汀，两人是同事，他们生下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。

管鹭汀在婚姻中付出了很多，但陈明远并不爱她。赵青丧偶后，陈明远开始追求赵青。

管鹭汀很伤心，与丈夫吵过闹过。一双儿女同情管鹭汀，含泪劝她：妈妈，既然爸爸不爱你，你就放手吧，没有感情的婚姻，还有什么幸福可言？

上世纪80年代末，陈明远与管鹭汀办理了离婚手续。管鹭汀的儿女在美国定居，离异后，管鹭汀跟着儿女去了美国。

陈明远为了赢得赵青的好感，可谓煞费苦心。1992年，他将写给赵青的情诗，由中国文联出版社结集出版，书名叫《无价的爱情》。

自此，陈明远追求赵青的事曝光了，赵青被他的痴情感动了。同年，两人办理了结婚手续。

1997年，赵青出版自传《我与爹爹赵丹》时，将陈明远写的两篇文章也收录其中。

陈明远的第一篇文章是介绍赵丹参演的影片，非常详细。第二篇文章名为《赵青走过的路》，介绍赵青舞蹈生涯40年。

（赵青与陈明远）

可以说，陈明远是付出离婚的代价与赵青再婚的，两人应该彼此珍惜，白头偕老。

然而中年夫妻仅有爱是不够的，性格、生活习惯、价值观，及双方儿女，都会给婚姻带来意想不到的冲击。

婚后，赵青与陈明远的感情并不和谐，意想不到的矛盾经常在生活中冒出来，引发赵青与陈明远争吵。

（晚年陈明远）

1996年，赵青在与陈明远再婚三年多后，平静友好地分开了。做不成夫妻可以做朋友，赵青与陈明远分手没有交恶，偶尔还有联系。

赵青是一代舞蹈家，享誉海内外，然而她两段婚姻都不幸福。初婚丈夫刘德康曾写大字报伤害她，身体一直有病，赵青在婚姻中很压抑。

赵青与陈明远可谓志同道合，心心相印，可婚姻也被世俗矛盾打败了。

（赵青与著名主持人曹可凡）

赵青（1936年11月16日-2022年12月24日）

2019年1月11日，陈明远不幸离世。2022年12月24日，赵青不幸因病离世，享年87岁。

尘归尘，土归土。刘德康、赵青、陈明远均已作古，但他们的是非恩怨、情感纠葛，仍经常被人提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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