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上海家喻户晓的少儿主持人,圆框眼镜往脸上一架,带着一群小朋友在《欢乐蹦蹦跳》的舞台上蹦跶得热火朝天。
二十多年过去,节目换了名字,孩子换了一茬又一茬,可他还是那个被喊“眼镜哥哥”的金炜。

每天准点出现在东方少儿频道,嗓音温和,笑容干净,镜头前哄娃一套接一套,镜头后收拾道具、擦汗水,一点不含糊。
更让人想不到的是,这位天天围着孩子转的高材生,其实是国外名校毕业的外企旧将,履历表上写满管理岗和跨国项目。
私底下,他还跟演技派王志文称兄道弟,几十年的交情,从上海弄堂里蹭饭蹭到今天,俩人见面第一句话永远是“哥们儿,最近忙啥呢”。

那会儿,上海青年宫艺术团是孩子们的乐园,里头挤满了爱唱爱跳爱演的小毛头。金炜、王志文、马晓晴都在里面混,年纪相仿,兴趣也对得上号。周末没课,几个人就结伴往王志文家跑。
人家妈妈手艺好,红烧肉、糖醋排骨、狮子头,一大桌子菜摆上来,香味飘出半条弄堂。
几个小子一边扒饭一边排练台词,台词背完了就趴在地板上拼积木,笑声从下午闹到天黑。那段日子,成了他们一辈子的底片,提起谁都眼角带笑。

青年宫的训练很正规,唱歌、跳舞、朗诵、表演,老师要求严,进度快。金炜从小就显眼,嗓音清亮,动作利落,老师一夸他就更来劲。
1986年他刚崭露头角,就接到电影《失踪的女中学生》的角色,演了个机灵的中学生。两年后,又在《夏日的期待》里跟袁鸣同框。
那时候的他跟王志文一样,眼里全是戏,恨不得一天拍三部剧本。谁也没想到,多年后俩人会分道扬镳,各在一条赛道跑成领头羊。

出国念书是金炜人生的第一个大拐弯。名校管理专业,课业重,论文多,熬夜成了家常便饭。
毕业后,他直接进了外企,穿西装打领带,管着十几号人的团队。
开会、谈合同、做报表,日子稳得像钟表。文艺那点火苗没灭,但被压成了业余爱好,偶尔去电视台帮朋友录个小栏目,权当放松。

跟王志文聚少离多,电话里寒暄几句,彼此祝福,再约下次饭局。
那几年,王志文在影视圈越爬越高,《过把瘾》《黑冰》《天道》,一部接一部,成了荧幕硬汉。
本以为生活就这么按部就班,直到2000年左右的一次意外,把他的轨道彻底掰弯。那天他去电视台录相亲节目,纯属帮朋友救场。

隔壁《欢乐蹦蹦跳》正缺主持人,前任“四眼哥哥”人气太高,节目组想找个非科班的白领接棒,既能保持亲切,又能带来新鲜感。
金炜长相干净,气质温和,站在走廊里跟人聊天,导演一眼相中,拉去试镜。考核方式简单粗暴——把三个候选人扔进幼儿园,让小朋友投票。
孩子们围上来,拽衣角、摸眼镜、问东问西,金炜蹲下来一个个回答,声音不高不低,眼神却亮。结果出来,他拿了最高票,稀里糊涂就签了合同。

可真干起来,才知道这活不是闹着玩的。镜头前要笑,镜头后要哭。他没学过播音,上海口音重,前后鼻音分不清,第一次普通话一级甲等考试差0.2分没过。
考官摇头,他红着脸出来,站在走廊里攥着成绩单,手心全是汗。现场带几十个孩子,更是一团糟——小孩不按剧本走,哭的笑的抢话筒,他手忙脚乱,嗓子喊哑也控不住场。
有一回录户外环节,太阳毒得晃眼,三十多个孩子围成圈做游戏,他一边数拍子一边擦汗,汗水混着防晒霜流进眼睛,刺得生疼。

收工后,他坐在路边长椅上,矿泉水一瓶接一瓶灌,嗓子像着了火。
朋友劝他别折腾了,外企多体面,干嘛跟自己过不去?父母也打电话,语气里满是担心。
王志文那边正风头正劲,差距一拉开,压力像石头压在胸口。

夜里睡不着,他翻来覆去想:要么认输,要么死磕。
第二天早上,他做了决定——死磕。
普通话是第一关。他请了专业老师,每天清早六点起床,对着镜子练发音。老师拿指针敲桌子,“in和ing,舌头放平!”

他一遍遍读,一句句抠,读到嘴皮子起泡。三个月后,再去考试,成绩单上赫然一级甲等。
他攥着纸冲出考场,在楼梯口吼了一嗓子,声音在楼道里回荡。
想管住孩子,就得懂孩子。他买了一摞儿童心理学书,地铁上看,厕所里看,午饭排队时看。
慢慢摸出门道——孩子要的是被看见,不是被指挥。录节目时,他坚持不写提纲、不彩排,让每个孩子说真心话。
有一场录了七十个小孩,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,嗓子喊劈了,腿也站麻了。收工时,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抱住他腿:“眼镜哥哥,你明天还来吗?”那一刻,他突然觉得,值了。
晚会主持更拼。每次接到任务,他先列清单:嘉宾是谁,讲什么,忌讳什么。

时间够就亲自跑单位聊天,坐在人家办公室听一个小时工作汇报;时间紧就让导演发全部素材,熬夜啃到天亮;实在来不及,彩排时也挤一小时当面过流程。
有一回采访上海歌舞团团长,他提前两天泡在排练厅,看演员一个抬腿一个转身,记了满满三大页笔记。
正式录制时,他一句“您这个动作,腿要抬多高?”对方眼睛一亮,聊了四十分钟都没停。导播间里竖大拇指,弹幕刷屏“专业”。

慢慢地,他不再只是“少儿主持人”。《潮童天下》开播,收视率节节高,当年看节目的小孩长大后,带着自己孩子回来报名。
他站在后台,看一个小男孩怯生生上台,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,也曾这样站在青年宫的舞台上,紧张得手心出汗。
录完节目,家长拉住他合影,孩子奶声奶气喊“眼镜哥哥”,他笑着蹲下来,让孩子摸摸自己的眼镜。那一刻,他突然明白,时间在流转,故事在接力。

王志文偶尔来上海拍戏,俩人抽空吃个饭。还是老地方,一家藏在弄堂里的小馆子,点几盘家常菜,聊聊近况。
王志文拍戏累,金炜录节目哑,俩人你一句我一句,笑得像回到少年。

这些年,金炜的眼镜换了无数副,镜片从树脂到防蓝光,镜框从圆到方,可“眼镜哥哥”这四个字,从没换过。
节目组搬了三次家,摄影棚从老仓库到高楼顶层,他始终在岗。有人问他累不累,他笑笑:“累,但值。”

值在孩子眼里那点光,值在家长微信里那句感谢,值在王志文电话里那声“哥们儿,挺住”。
如今的他,头发多了几根白,可精神头还像三十岁。
一个是影视圈常青树,一个是少儿节目活招牌,赛道不同,却都把自己那块地盘耕成了神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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