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脸出道的人，迟早被脸反噬。

68岁那天，他出现在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周，白发、发福，台下很多人没认出来。

他叫卢君，曾被喊作北影的第一美男。

当年厂门口堆满信，甚至专门开了一个给他用的窗口。

回去看起点，太原出生，随父母到北京，1975年北影厂招学员，他穿着很普通就走进考场。

考官先看脸，再看表现，他和蔡明、张力维一起被留下。

第一部《漓江恋》卡住没过，但厂里继续推他。

《幽灵》里只是个侦察员的身影，一个侧脸就有人记住。

《白桦林中的哨所》点燃了全国，女粉丝把他的照片贴满手帐。

同期还有八一厂的唐国强，俊俏派，都是那个风口上的人。

风向变得快，到了八十年代中段，硬气的脸成了主流。

高仓健那样的骨感力量，突然成了票房的密码。

卢君的角色却一个样，在《幸福在你身边》《黑蜻蜓》里，白衬衫、军装、端正的微笑，一年又一年。

大家笑他造型不换，故事也不换，戏路越走越窄。

标签是枷锁。

你被夸的地方，往往就是你动不了的地方。

他想挣脱，1988年贴上胡子演国际刑警，片名叫《风流女探》。

娃娃脸硬扮硬，观众出戏，票也冷。

又去试古装，在《火烧圆明园》里演亲王。

结果不如现代装好看，镜头走神，评价更凉。

同期的王伟平，气质硬朗，角色越演越重。

梁同裕在《雷雨》里磨功夫，舞台让他打开另一扇门。

生活之外更恩爱，1978年他在北京歌舞团遇见19岁的陈肖依，两人很快结婚。

小屋不大，感情是真的好，合拍过好几部戏。

后来势头不对了，她一路上扬，他一路下滑。

他用酒抵住心里的坠落，脾气上来，伤了人也伤了自己，七年结束。

她去国外读书，结婚又散，最后和一个追了她多年的影迷在海外安稳。

他很快再婚，找了圈外人，生了孩子，把重心放回家。

把命运拐个弯，和朋友下海，注册公司，当老板。

第一次靠生意吃饭，他赚到了可以把心放下的钱。

钱不是终点，他悄悄回到片场，但换了位置，坐在幕后。

《从头再来》写进了自己，《人命关天》《云水谣》把社会和艺术糅在一起，还拿过华表奖。

脸不是履历，作品才是。

他把“美男”的牌子丢到一边，用制片人的身份活下去。

很长一段时间，我们只能在片尾名单里看到他的三个字。

直到今年十一月，白发苍苍走进灯光里，老得让人心里一酸。

你以为这是一个人的起落，其实是整个系统的镜面。

厂里爱整齐的类型，市场也爱复制的成功，结果一个少年被塑成一张固定的脸。

当潮水退去，脸不再占便宜，欠下的功课一起找上门。

转型越拖越难，观众记忆比你更顽固，这才是现实。

趁还被记住，赶紧换路。

年轻的演员别怕不像自己，像观众的自己才可怕。

还记得那些细节吗，门口的毛衣和香囊，专用窗口里的成摞书信，镜头里那一抹侧脸。

还有白衬衫穿了好多年，台词正派，表情端正，像钉子一样固定在屏幕上。

别让掌声左右你的路。

留点力，把下半场演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