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春花焰》前5集观感挺鸡肋。
刘学义这张脸演古偶没毛病,吴谨言依旧非常适合复仇赛道,但开局的戏剧感生硬、干拔。
男女主顶“疯”相见,看宣传还以为挺带感,实际部分剧情挺像预制菜,一股的因果倒置“为有而有”既视感。
来,展开说。
一,“疯”的皮面和内里
一上线就强调男主又“疯”又“恶”,和亲美人团出现城下、他在城楼上撒纸钱,已故生母皇后归陵、他一身喜服艳红出现,围观群众拿烂菜叶扔他、他顺势吃起砸来的馒头。
“人屠将军”、“百鬼主帅”等一众“修罗派”称呼哐哐哐批发。
某种意义上,古偶是价值审判最严重、裹脚布最长、枷锁式洁癖最浓郁的“最保守”之地。男女主一点小错,就容易招致上纲上线的大肆批驳。
所以我们都明白,如今这市场行情和舆论风险之下,男主不可能是真“修罗鬼”、真“放火屠杀十万百姓的人”。无论批上怎样的人屠假面,真相揭晓后他都依旧是白衣轻甲少年赤子心,是地狱归来依旧不该拳拳家国意,都很周正。
所以强调“恶”,一开始就容易有“戏里设定”和“戏外观感”的错位。
“疯”如果不能和“恶”做有效切分,这份“疯”的虚假感也容易叫人出戏。
剧作对此还很爱时时处处找补,前有男主看似随机杀人,后有迅速多次交代实际上他是处决刺客。
开局种种,都让“假疯法”的打开方式很流于面皮。
前两集中慕容璟和的疯,是一种“空有尺度、没有支撑”的单薄的“疯”。(后续进度条中有具体筹谋做法,不顾一切的另一种“疯”则自洽很多)
慕容璟和的疯,一层是“假疯”。
要装给外人看,假做一个被污名化的恶毒的“杀青州十万百姓”的疯子。
一层是“真疯”。
身陷地狱、身负污名,背着袍泽兄弟冤死的仇恨、背着无辜百姓的苦难,寸寸破碎久久痛苦,为鸣冤为真相而生死以之、疯癫无所不用其极。
核心在悲恸、啼血长啼恨,风霜雨雪路八千、其心万死不灭。
后一层“真疯”,其实也只是隐忍和极端,痛感刘学义呈现没问题。
问题出在第一层嚣张的“疯批”既视感,与其说是戏中戏情境需要假,不如说是“震惊体”模式的单薄戏剧冲突、在程度和肌理上的失衡。
本质上,这和部分家庭剧量产单薄的奇葩气人型角色,内在构建动机和手法都一样。
你看,种种疯场面都在强调“尺度好大哦”“程度好奇葩哦”,但这种一味单面单弦强化戏剧冲突的方法,对剧作肌理、逻辑、角色立体度等方方面面要求都更高,否则就很容易落入“高高疯起、尬尬戳空”的尴尬境地。
“疯”好看与否,不在于物理层面的动作是否夸张,而在于心理层面的煎熬、反常是否有张力。
剧作或许是太想要反转,又太想要不一样的“疯”人设,在设计上一味单薄加感叹号,人工味精的捷径,其实是一种扣分的路径依赖。
诸多疯场面中,最有存在感的是慕容璟和吃馒头的小细节(听说是刘学义自己临场发挥)。
表面上看,你砸我馒头我反而吃了,是一种不在乎芸芸众生千夫所指的“疯恶”,实际操作上吃馒头让“假疯”有了“真痛”的具体情绪落点。
你看,这届舆论场中,“疯批”人设似乎天然更有市场。
但“疯在皮面”的徒有其表,在各路真疯批(以反派为主)前面,反而容易露怯。
二,“僵化公式”与“有效言情”
各路偶像剧中,男女主因意外跌倒等原因发生肢体接触,早已是被吐槽一万回的过期例牌菜。
一早在首页刷到《春花焰》男女主浴室吻,各路彩虹屁里满是“性张力”“好嗑”“嘶哈嘶哈”等词语。
没有前因后果一张截图,很容易让人误会这是什么若即若离的情感游戏,或是情愫渐生但尚且进退拉扯的试探,四舍五入大概“满室情浓氤氲”画风。
结果很难评。
彼时是女主伺机刺杀、男主掩人耳目,各自心怀鬼胎直接上嘴啃、还掐脖子。这比意外机械撞上亲密还糟糕。
时机不对,铺垫不对,或者是戏外宣传节奏营造的预期不对。
倘若双方郎情妾意、你情我愿,那叫情趣。
但在开局彼此毫无感情基础的情况下,这种同时打上“暴力”和“亲密”标签的肢体接触,全无桃色氤氲春花春水潋滟,只有“硬啃”既视感。
他们似乎在用一套“观众爱看公式”“肢解+堆砌”式拍剧,似乎是观众喜欢什么就上什么,一上来就有腹肌美男沐浴、美女水中吻戏。
但这类戏份倘若没有“情”当基础,就很容易沦落低阶。
轻则流水线工业糖精,重则“模糊侵犯和亲密的界限”。
《墨雨云间》虽然问题一大把,但对恋人未满时亲密戏份处理高级很多。
雨中薛芳菲醉酒企图亲吻男主,而雨夜濛濛、情愫浓浓中他避过推开,这一避、远比“毫无灵魂的肢体接触”更关情。
此后薛芳菲沐浴时回忆二人,无言春意浓,人在两地不曾共此时,但情若浓云、丝丝缕缕都氤氲。
有人指责《春花焰》开头浴室吻戏不好看是因为男演员没有张力,我不认为这是表演的锅。此处男女主完全没有情感基础,“亲密戏”根源上就是措置的。
或许是以僵硬公式推进、为拍肢体接触而拍;或许是宣传抓手和情绪阶段有错位,拿着无有“情意浓”内容企图发酵“让人脸红心跳”的效果,总之观感不太对。
第五集中,女主出现幻觉,男主以笔为花、一步步引她前去休息,观感好很多,属于有效温情戏份。
虽则二人依旧不算正式意义上的有情人,但往事心魔、地狱烈火里有共同的敌人,有一样日夜煎熬的痛苦。
慕容璟和一边气鼓鼓一边嫌弃、一边唏嘘一边无声慨叹,借笔冒花之路,是直观意义上的休息安养之路,也是比喻意义上的人生归家之路。
三,古早模式爆改“热门元素”?
不知是要为吴谨言量身定制,还是要硬核“复仇爽文”风尚,剧版给女主加了复仇故事。
思路没问题,吴谨言确实非常适合,古偶复仇赛道天选第一人。看她满衣血泪与尘埃,依旧持刀向仇敌,小小的身体里有惊雷般的力量。
那一幕一出现,感觉又对又可惜。
对的是她确实适合,可惜的是情绪措置、无从共情。
故事此处她向男主复仇,尽管剧作彼时没明说、你也早知道她找错对象,拼命拼死搞错对象。
这种“错误复仇”中,她寸寸血泪演出的悲情,并没有情绪正义的共振基石。
与其说这是一段动人戏,不如说是一段无根无故事前因后果的格式化表演示范。
我们只能揣测,或许是另起炉灶式大改太仓促、艰难(看那长长长长一串编剧名单),或许是对开篇“震惊式”戏剧冲突的浅薄式追求,或许是对套路惯性的依赖,让剧作开局显得生硬、刻意。
原小说《春花厌》非常古早,在如今古偶语境下处处雷。
比如小说中男主一直自以为深爱女二,中后段还因女二要求便将女主嫁给自己身边的侍卫(女主和侍卫并无夫妻之实)(还自认为这也是一种保护)?
势必要爆改。
这部小说在各路评论中频繁被贴“虐女”和“恋爱脑”两大标签,实际上问题并不在此,女主被虐很惨的故事一大把,“惨”本身并不是问题。
《长相思》小夭漂流世间三百年,风霜苦楚寸寸尝、人间泣血不堪哀,“惨”没问题。有争议的是相柳在初相识时吸小夭血、摔断小夭腿。古早言情语境不将之视为暴力,但如今看法不同。
简言之,女主身世凄凉、过往不幸,多“惨”都没问题,但男主虐待伤害女主就容易有问题。
古早故事一则对部分伤害不敏锐,二则或许是基于“反转追妻火葬场”的铺垫惯性,生发的种种情节,如今来看显然不讨巧。
《春花厌》小说真正让我不适的点,是女主在爱情中的“卑微感”“不配得感”。
《春花厌》小说给人一种“他那样的人、分一点点爱给她她就感恩戴德”的不均等感。不涉地位权势,而是一种内心价值认定上也并不均等的“不配得感”。
小说女主一心想摆脱权势掌控,乍看有对自由意志的自由向往,但在情爱一端,还是有“一夫为尊”泥潭中的尘埃感。
不是为爱愿放弃一切的所谓“低到尘埃里”,而是刻在一高一低一中心一边缘的结构模型中、连恋爱幻想都难逃卑微烙印。
从已播5集来看,对言情故事女主的“不配得感”、“爱里的卑微感”,显然往好的方向做了很大改动。
虽则男女主的感情线尚未正式展开,但至少开局没有嗅到这种古早的不配得感。
部分桥段里,还可见一点温情的爱重苗头。
男主拆开“装疯”假面进入正常模式后,观感也好了一些。目前进度条是“权谋”复仇,众所周知古偶中权谋线一向是重灾区,一向小儿科潦草又荒唐。
平心而论《春花焰》前5集权谋部分,在古偶范畴内(特别强调古偶范畴内)不算差。
只是,这“为死人活着的两个人”的情感故事,究竟是否能动人如春花如火焰,很难说,观望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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